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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 掉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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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 掉馬

鐘喬喬癟了癟嘴,把禮物盒遞了過去,“好吧,楚哥來拆也沒差。”

她這話更像是安慰自己,楚年璟把盒子推回去:“哪有男公主?讓他自己拆,治治他的懶。”

楚嵐看著粉盒子,發覺這是個知識盲區。他沒怎麽收過禮物,過往有人送禮,也不會包裝得這麽精致。

樓桓出聲道:“壽星當面拆禮物,是東寧過生日的習俗,表示對客人的尊重。”

楚嵐這才把盒子接過來,拆開上面的蝴蝶結,裏面是一個厚實的牛皮記錄本。

“平時見嵐哥喜歡在本子上寫寫畫畫,那些東西雖然看不懂,但一定是很厲害的東西,我知道嵐哥你不缺什麽,但是這個本子是我拖家裏人從北地帶過來的,那邊生產的紙漿質量是最好的。”

喬納東:“還有我的!”

他把藍色盒子塞到楚嵐懷裏,“嵐哥你快看!”

楚嵐依次打開喬納東和阿來的禮物,這兩個一個送了盒與助聽器十分雷同的藍牙耳機,一個送了個運動護腕。

喬納東的理由是,楚嵐不喜歡被人打擾,可以直接戴上這個長得像助聽器的耳機,假裝自己是聾人。

楚嵐若有所思,覺得這個禮物還不錯。

阿來撓了撓頭,耳朵有點紅,“這個護腕,是我比賽贏來的。他們說,這個,好用。”

楚嵐:“謝謝。”

他並不是很在意禮物的價值,正如鐘喬喬所說,他什麽也不缺,也許只有這些人的心意,勉強還值得他浪費時間來過這個生日。

汪傑克不愧是學霸,他送了楚嵐一大箱《物理前沿》雜志,結結巴巴說:“那個,我有一次看你在研究一篇論文,發現你喜歡這個雜志的文章,可惜它在十年前停刊了。所以,我就跑了很多手書店,終於把能湊齊的舊雜志,都湊齊了。”

這個禮物讓楚嵐眼中閃過訝異之色:“你……全都收集了?”

汪傑克堅定地點點頭,補充:“從幾年前我就開始收集了,帝都比較大,一些老書店,比較好找到。”

楚嵐沒想到他們居然會關註自己這些。

過去他也有朋友,可大家說是朋友,實際上仍然是競爭合作關系。保不齊下一篇論文,導師會選擇別人,還是自己;畢業後那些有限的橄欖枝,誰也不確保會不會落在自己的頭上。

又因為各國之間多年的摩擦,不允許天才們私底下有過多接觸。所以他們只忙著交流學術,至於交到知心朋友?那是很少數人的事。

即使孤僻如楚嵐,也覺得當年那個雲集著天下高智商少年的班級,滿是壓抑的氛圍。每一年,都有受不了這種氛圍的人,選擇各種方式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。

楚嵐過往不能理解別人離開或者自戕的選擇,但現在,混入“普通人”的生活那麽久,他發現,這種煙火味,哪怕只沾上一些,恐怕很難回到從前。

“謝謝你們。”他對這些人說道,“我會在我的備忘錄上留半頁,把你們記下來。”

鐘喬喬和喬納東對視一眼,噗嗤笑了:“開玩笑吧嵐哥,你也會有忘記事情的那一天?”

楚嵐:“我想,我已經忘了太多事了。”

誰也沒把他這話當回事,只當開玩笑。眾人推推搡搡,把楚年璟推了出來。

“楚哥這些天神神秘秘的,也不告訴我們他準備了什麽。”

“是啊,我看他每天晚上就鉆寢室裏去,偷偷摸摸,一定藏了好東西!”

幾人說說笑笑,楚年璟被吵得頭暈,佯裝發怒,其餘人便嘻嘻哈哈地散開了。

場面安靜下來,倒讓人生出些不好意思。

楚年璟假意咳了咳,在楚嵐的目光註視下,把一個手心長的小盒子丟到楚嵐懷裏,將頭一扭。

“隨手弄的小玩意兒,你不喜歡就丟了。”

楚嵐道:“你自己說的,如果我真丟了,你別生氣。”

楚年璟立馬把頭轉回來,怒目直視:“你敢!”

對上視線後,發現楚嵐眼中淡而又淡的笑意,楚年璟才像是反應過來,翻了個白眼不理會他了。

楚嵐打開盒子,發現裏面塞的,是一塊似曾相識的玉牌。

——是楚家人獨有的玉牌。頂端,刻了一個“嵐”字。

楚年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,偷偷用餘光瞟楚嵐的反應。

卻發現對方怔怔地看著玉牌,問他:“為什麽送我這個?”

樓桓在外圍觀察他們,見狀,眉頭微微蹙了起來。

其餘人也圍了過來。

“咦,這東西怎麽和楚哥一直戴著的那個石頭長得這麽像?”

“你是笨蛋嗎,這是玉,什麽石頭。”

“餵,鐘喬喬你才是笨蛋吧,玉哪裏不是石頭?”

步燃觀察片刻,輕輕開口:“這玉……似乎是一種特別稀有的寒谷玉,據我所知,世界上唯一的寒谷玉原產地,是一塊隸屬於楚家的山頭。而這種石頭,唯一的用處,就是拿來……”

他頓了頓,沒說完。

楚年璟把話補充完整:“拿來給楚家的人做隨身玉牌。”

寒谷玉,以遇水不濕,遇火不化著稱,密度極其之高。被楚家壟斷後,每年只會挖出一小塊,給出生的宗族後代做一塊象征著身份的玉牌,終身無法取下。

就算主人死亡,玉牌也會經過特殊處理,在其他人的見證下隨著主人的死亡徹底粉碎,絕不外傳。

“我雖然看不慣你,但,誰讓你剛好姓楚?”

楚年璟繃著臉,“只要你戴上它,就得一輩子和我綁定在一起,這個家從前剩我一個,加上你,就是兩個。你要是嫌麻煩,可以丟了。反正這東西也不值錢。”

楚家滅亡後,這個玉牌的存在倒顯得諷刺了起來。

楚嵐搖了搖頭。

“……如果讓楚家那些老頑固看到你這麽做,一定會打你拐棍的。”

楚年璟霎時握緊拳頭:“……不喜歡,就還我!”

喬納東:“誒你剛剛不是說丟——嗚嗚嗚?”

這個缺心眼的智障被鐘喬喬捂著嘴揪到了一邊去。

楚嵐擡起眼睛,淡定地看著楚年璟:“我沒說不要。”

他很自然地打開玉牌上的金屬扣,將楚年璟親手做的玉牌戴在了脖頸上。

肌膚再次接觸到寒谷玉溫潤的觸感,楚嵐有一種恍然如夢的錯覺。

楚年璟的拳頭松了松,然後蹙著眉,又不理楚嵐了。

“生氣了?”楚嵐拍拍他的肩膀。

楚年璟惡狠狠聳了聳肩膀,把他的手毫不留情地聳開,那樣子像極了一只鬧脾氣的德牧。

他沈聲道:“反正你過生日,誰的禮物都喜歡。”

一想到汪傑克的禮物出來那瞬間,楚嵐瞬間亮起的眼睛,楚年璟有一種被打敗的挫折感。

這人就是個科研腦!

楚嵐離他坐近了些,在他耳邊用只有兩人的聲音說道:“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。”

楚年璟冷漠道:“不聽。”

楚嵐每次都愛拿這一套一本正經地逗他,楚年璟煩的要死。

楚嵐:“其實,我最喜歡的就是你的禮物。”

楚年璟睫毛輕輕抖了抖。

“……哦。”

他看似毫不在意,緩緩蜷縮起的掌心,卻慢慢滲出些濕意。

盡管楚嵐多次否認,楚年璟還是懷疑他是自己的親兄弟,於是決定聽從樓蘭德教他的方法,做這塊玉牌,送給楚嵐。

樓蘭德說,玉牌對於楚家人來說意義重大,而以楚嵐對楚家的了解,不可能不知道這塊玉牌的含義。

他只有接受,與不接受兩個選擇。接受,代表他願意成為楚家人,或者說,他本來就是楚家的人。

以楚嵐清冷避世的性格來看,他願意成為一個毫不相幹的家族的一員,甘願背上責任的可能性,微乎其微。

如果他本來就是楚家的人,還可以分成兩種:接觸過玉牌,沒有接觸過玉牌。

楚年璟學藝術這些年,心細眼細手也細,他雕琢出兩個銀鎖扣,一個顯眼,一個不怎麽顯眼。

楚家玉牌的扣是榫卯結構,銀子需要經過很細的加工,不怎麽起眼;楚年璟則弄出一個便於摘取的龍蝦扣,更為顯眼。

可方才,楚嵐毫不猶豫地用了榫卯扣。

……可是,這又代表了什麽呢?

楚年璟仔細回想樓蘭德說過的話。

如果楚嵐接觸過玉牌……世界上只剩下兩個與此相關的人,一個是楚厭冬,另一個,就是深西,楚年璟的母父。

首先排除楚厭冬,他對楚年璟和楚嵐,都只是政治上的利用關系。

那麽,只剩下一個可能。

【——楚嵐可能和深西有著密切的聯系。】

這個可能性讓楚年璟對於試探楚嵐所產生的愧疚與不安消失了。

【他們什麽都不告訴你,什麽都瞞著你,難道你真的甘心嗎?】

樓蘭德的話回響在腦海中,猶如魔咒般,困擾著楚年璟。

【他們保護你,所以讓你一無所知。但這真的是對你好嗎?你自己有選擇知道真相的權利。深西最對不起的就是你,這麽多年,他對你避而不見,你想知道為什麽嗎?】

……我想。

楚年璟不斷回想著樓蘭德的話,後背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。

“楚年璟,你怎麽了?”楚嵐疑惑道,“他們在看《小熊沖沖沖》,你怎麽不看?”

楚年璟回過神,一擡頭就發現眼前播放著幼兒電影。

“……你猜我為什麽不看。”

楚嵐認真思考了一下:“因為你沒有品味。”

楚年璟:“……滾。”

《小熊沖沖沖》是一部評分頗高的動畫電影,適合十五歲以下的小朋友觀看,雖然情節簡單,但優點也是情節簡單。小熊過生日時,爸爸媽媽出差,他只有朋友們陪伴,但當天晚上,爸爸媽媽趕上了最晚的航班,陪他過了生日。

【我有世界上最愛我的爸爸媽媽,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熊!】

喬納東看到這裏,倒在鐘喬喬懷裏:“我是最幸福的小人~”

鐘喬喬用抱枕捂住他的臉:“這句話你只配得上小人兩個字。”

喬納東隨手抄起抱枕丟了過去,阿來被他們的抱枕波及到,默默拿下臉上的抱枕:“不要,打架。”

誰知喬納東掀翻鐘喬喬後,只聽到最後兩個字:“打架?打架!”

步燃被夾在他們中間,少爺脾氣上來,不耐煩地開始暴揍他們。

他們打打鬧鬧,好不歡樂,楚嵐和樓桓也磕著瓜子,看下一部自動播放的電影——準確來說,是樓桓不停在剝瓜子,楚嵐不停在吃。

楚年璟支著膝蓋,沈默地盯著電影結束字幕良久,忽的撐地板站起身,走到楚嵐面前:“我有事和你說。”

又轉頭對樓桓說道:“樓叔叔,借用一下陽臺。”

樓桓:“請便。”

楚嵐跟著楚年璟來到了陽臺。

樓桓的陽臺上擺弄著幾盆養得不錯的鈴蘭,迎著透過來的陽光,生機鮮亮勃發。楚嵐擺弄著花瓣,順手拿起置物臺上的灑水器澆水。

“說什麽。”

楚年璟看著眼前被陽光沐浴的楚嵐,陽光將他的五官柔化,肌膚的細膩每一寸都清晰可見,毫無陰霾。

他過去的十幾年,究竟是怎樣過的呢?

楚年璟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,將樓蘭德給他的東西拿了出來。

“你有沒有見過這張照片上的人?”

楚嵐澆著水,偏過頭淡淡掃了一眼,就是這一眼,他的目光微微凝固。

那是一張燒傷照,患者只露出鎖骨往下的一塊皮膚,但那慘不忍睹,混雜著刀傷、燒傷、鞭傷甚至還有槍傷的斑駁傷口,與記憶中的某個片段重合。

“照片是誰給你的?”

楚嵐將水壺擱回置物臺,木臺發出沈悶的一響。

楚年璟盯著他,內心其實有些心虛了,但仍然記得樓蘭德的叮囑:

“你先回答我,有沒有?”

楚嵐皺眉,朝楚年璟逼近一步:“你想要什麽答案?是誰對你下手了?”

他腦海中盤旋著無數個念頭,究竟有誰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他和樓桓的眼皮子底下接近楚年璟,讓他知道了樓桓身上的傷疤?

對方讓他看到照片的目的,又是什麽?難道是為楚年璟而來?

楚嵐驚出冷汗,楚年璟卻定定看著他。

“你先回答我。”

楚年璟鎮定下來了。

“我現在發現,你和樓叔叔,好像都很害怕我發現,你們在做什麽。”

楚年璟說,“我知道,你和樓叔叔親近,是因為你們保守著共同的秘密,這個秘密,與我有關,我卻沒資格知道。楚嵐,哪有這樣的道理?”

他上前一步,抓住楚嵐的肩膀,固執中帶了絲哀求:“楚嵐,我知道你是我的親兄弟,楚家只有我們兩個人了,你告訴我,我的母父,我的母父深西他在哪裏?這張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他?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他在哪兒,但是卻不告訴我?”

楚嵐與他對視:“我不知道深西在哪兒。”

“你騙我。”

“我沒有騙你,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深西。”

“他是誰?”

“……”

楚年璟抿著唇,手中的照片被他珍而重之地摁在胸口上,“楚嵐,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家人,你讓我見一見,我就遠遠地看他一眼,不會影響你們的工作。”

見楚嵐沈默,楚年璟眼圈慢慢紅了,他沈默片刻,又道:“就一面。只要一面。”

這一刻,楚嵐根本不舍得拒絕楚年璟。

可是,他也不知道深西到底在哪兒。

如果欺騙楚年璟……

不。這絕對不可以。

“楚年璟,你聽我說,我真的不知道你母父在哪兒,但是我會努力去找,好不好?”楚嵐說,“你把給你照片的人告訴我,我保證,三年之內,如果深西真的活著,我會讓你見到他。”

“好。”楚年璟說,“我告訴你是誰,但你起碼要告訴我,你們在做什麽。”

楚嵐還沒說話,在場響起了第三個人的聲音。

“不行。”

樓桓拉開落地窗走進陽臺,看了眼楚嵐,道:“如果現在告訴他,就沒有回頭路了。楚嵐,真的要這麽早就說出來嗎?”

楚嵐一動不動,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維世界。

楚年璟盯著他們,忽然說。

“你們是騙子。”

他向後轉身,從陽臺上跳了下去。

楚嵐的靈魂立刻回到現實,他立刻奔到陽臺邊:“楚年璟!”

陽臺在別墅三樓,有一定高度,如果掉下去最少也得骨折,楚嵐沒看到楚年璟的身體,很快猜測他是通過外圍欄桿的力量落到另外的平臺去了。

楚嵐來不及思考,轉頭就去追趕楚年璟。

在他們都離開之後,樓桓看著空空如也的小陽臺,總覺得哪裏不對勁。

——不對。

楚年璟去的那個地方,是——

他瞳孔驟然緊縮,回過身要追趕上去,卻被幾個小朋友攔住了。

“樓教授,咱們在玩牌,你要不要一起來呀?”

鐘喬喬眨著甜美無辜的大眼睛,和其他幾個小同學一起看著他。

**

樓桓家非常大,房間錯綜覆雜,和迷宮似的。

楚嵐很快就推測出楚年璟去了哪個房間,他剛剛的狀態怪嚇人的,楚嵐還是有些擔心,想要追出來看看,一路來到了地下室平層。

這一層的空間平靜得有些過了。

陽光落不進來,導致整體都有些灰。

機器人安靜地打掃著灰塵,楚嵐看見了楚年璟很淡的腳印。

他剛剛去了衛生間,所以鞋子上沾了一些水漬,通過手機的手電筒反光能看見腳印。

楚年璟為什麽要來這裏?

楚嵐心生怪異。

他往裏走,腳印更淡,幾乎要消失。

楚嵐喊道:“楚年璟?”

沒有人回他。

但前面又出現了腳印,跟著走,是一道被開了鎖,此刻大大敞開的密碼門。

……既然門開了,裏面就是可以進去的吧。

楚嵐並不是什麽遵規守距的好東西,他已經察覺到,“楚年璟”似乎有意要給他展示什麽。

直到他走到一間微微敞開的房間。

房間裏透出微光,好像在吸引他進入。

楚嵐心想裏面不會有一堆□□等著我吧。

出於安全,楚嵐把隨身攜帶的微型麻醉劑,和剛剛拿的法棍拿在手中,當防身武器,就推開了門。

然而,房間的景象,和他想象出的,大不相同。

看見滿墻照片的同時,楚嵐手裏的法棍,啪地掉在了地上。

這都是什麽——?!

房間裏沒有任何設備與家具,只有空蕩蕩的,廣闊的四面墻。

而四面墻上,滿滿當當地,如同細小的針眼排列般貼了無數的照片,足矣組成密集恐懼癥患者的午夜驚魂。

而這些恐怖荒誕的照片上,都有著同一個人的身影。

楚嵐。

楚嵐。

還是楚嵐。

14歲青澀的楚嵐,青竹般站在導師身邊。

15歲演講的楚嵐,一臉高傲不耐。

16歲意氣風發發表SCI被集體表揚的楚嵐。17歲獲得世界級大賽第一的楚嵐。18歲領獎的楚嵐。

20歲抱著獎杯的楚嵐。

23歲笨手笨腳抱著嬰兒的楚嵐。

27歲面容嚴肅滄桑,抱著沖鋒槍的楚嵐。

28歲,躺在水晶棺材裏,被花朵簇擁起來的,死亡的楚嵐。

以及,他那位半跪在棺槨旁,神色陰郁的遺孀。

在這張照片中,他終於看清、也終於記起了深西的臉。

楚嵐忽然生出一種無限的涼意,似乎從身體的骨髓蔓延到靈魂,如墜冰窟。

身後,腳步聲響起。

隨即,是嘆息。

“還是被發現了啊。”

一雙泛著涼意的手抱了上來,含著熟悉又癲狂的笑意。

“阿嵐,好久不見,我是深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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